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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冰之少女

第五章 冰之少女

风藏凶险,水露杀机。

月枫的白色连衣裙和自称南宫翼的少年身上的黑色袍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在驱魔师眼中,那白色的是恶魔,而黑色的却是卫道者,即使这个南宫翼是亡灵法师。

“南宫先生,我等已布置好一切,还望先生立刻出手将这魔女封印。”那中年大叔在少年身后如是请求,但他本人却在之后快步退回船上,远远的做出防御姿态。

对此,少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但他的心神却放在眼前的柔弱少女,看似柔弱的少女。在他的认知里,无论是月枫还是无名,无论是哪种姿态,对方都有着巨大的杀伤力。不,与其说是巨大,不如说是恐怖更恰当些。是的,让人畏惧的力量,让人恐惧的力量,时至今天,已经不如当年一样弱小的南宫翼回想起以前的那一幕幕,他依然感到心惊肉跳。

每念于此,他总会紧紧握着拳头,就像现在这样。

“你似乎很憎恨我,但是我却不认识你。”月枫看到了少年紧握的拳头,看到对方那黑色深幽的眼瞳里隐藏着的恨意。她不解,她疑惑,但是,她却不担心。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这种事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每每向轻雪问起自己的事情,那个女孩总会将自己描绘的好像救世主一样光辉伟岸。可是,月枫知道,人无完人,无论如何,伪善的自己也无法和救世主联系在一起。

对于少女的询问,南宫翼松开了紧握的左拳,他做了个深呼吸,冷冷地回答:“任何一个知道那一天所发生之事的人,都有憎恨你的理由,你是魔王,罪恶之根源,从我在浑浑噩噩中醒来时,我就下决心要消灭你,拯救这个世界。”

少年的话配合冷漠的面容,倒有些苦大深仇的主角风范。只是,月枫对此没有任何感觉,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一种被殃及池鱼的无可奈何。

“其实,你是中二吧?”月枫嘴角抽搐,她一脸无辜地看着南宫翼,白色的裙摆微摇,在海浪声中,少女又道:“你想当救世主没关系,很多人小时候都幻想过拯救世界,可是麻烦你不要把我当做什么假想敌,如果说拯救世界是你的梦想,那拯救世界对我来说,只是饭后的谈资。你当你的救世主,我当我的路人,彼此不干涉,世界和平啊。”

回答她的是镰刀。

于是,没有了嬉笑,有的只是战斗时的冷峻。镰刀与冰剑接触,四目相交,气场的剧烈碰撞让大海荡起巨大的波浪。

砰!

双方向后退去,让还未平复的海面再次激起长长的水花。

“寄宿于冰冷深渊的魂灵,我以神之名在此召唤。汝等当听从我的调遣,汝等当遵循神的旨意。吾乃神之代言人,世界的救世主。”南宫翼黑色的袍子随风而动,刀刃散发着寒芒,而整个天空也开始昏暗下来。

“御雷!”月枫左手向前一指,顿时阴沉的天空上几道闪电劈将下来,直接将海面上升起的黑烟震散。

狂风肆虐,大浪滔天。电闪雷鸣间,邪魔灰飞烟灭。即使如此,即使自己召唤的亡灵尚未展现何等神通就被天雷抹去了痕迹,但南宫翼依然没有放弃,他手持着镰刀将巨浪劈开,半透明的黑幕将闪电阻挡,而他就像大海上的死神一步步走向目标。

“唤雨。”少女剑指成掌向下一按,顿时银蛇飞舞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只是这雨也非凡物,其性属寒,落水生莲,须臾间这海域就已经漂浮朵朵花苞。

哗哗。

雨水打在海面,打在游船,打在驱魔师身上。那冰花装饰着甲板,侵蚀着衣衫,仿佛要将这里同化成冰雪世界。

“赞美主,信仰主,我是主的羔羊!主是牧羊人,引导我前往丰富水草地,让我沐浴在光明下,不再忍受寒冷与饥饿。”凡尔赛主教手握十字架,高声祷告,顿时圣洁的光芒从他手中的十字架散发出来,将周围的冰雪融化,将轮船与快艇的冰霜驱散。

然而,这是驱魔师们的防御,月枫关心的重点不是他们,而是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少年。那雨水近不得他的身,闪电击不破他的结界,肆虐的狂风同样也不能割裂他的衣衫。

“徘徊于此世的孤独亡灵,因无人收割而陷于仇恨囚笼,吾是摆渡者,吾是引导者,吾将摆渡汝等前往幽冥之岛,吾将引导汝等奔赴死之城。”南宫翼手持着镰刀一步一步逼近,他周围徘徊着黑色的雾气,隐隐有怨灵哀嚎之声。

那少年边走边吟唱着好似诗歌一样的咒语,但在月枫听来更像是一个中二少年的妄想之声。

“阑珊。”少女这样说着。

“啊。”月枫身后的阑珊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少女的背影。

“按计划行事,找到他。”少女这样吩咐,袖间窜出一道风直接将阑珊裹了起来,呼啸离开战场。她不需要知道阑珊的回答,这是命令而不是请求,她选择让阑珊暂时不参与战斗,毕竟眼前的对手还是让她有些介意的,她需要好好交流一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是驱魔师们显然不愿意让阑珊轻易离开,比方说那个莫姚已经向远去的狂风一指,顿时一个黑色的球体一闪而过,但这次它没有再立奇功,那重力完全没能影响到被风带走的阑珊。因为,在此之前,那黑球就已经被风驰电掣赶来的月枫一剑击碎。

“可恶。”莫姚捏了捏牛仔裤,眼中有愤怒也有忌惮,但更多的是疑惑。她弄不清原因,为什么自己的能力会被对方一剑击破,为何这个恶魔完全不畏惧自己这些驱魔师。

“迷途者,何以徘徊,为何不舍?响应我的召唤,如稻草一样被收割。”黑衣少年却也跟了上来挡在两人中间,手中镰刀斜劈下去,势要将月枫切成两半。

那一斩看似稀松平常,但知晓其中威力的驱魔师们却知这一斩凶险非常,他们中有几人曾亲眼看到南宫翼就是这么一斩就将一个大恶魔的性命给收割了。而他们自问接这一招,除了拥有克制死亡黑暗的圣光的梵蒂冈主教外,其余人不会轻易硬抗。

美丽的少女没有闪避,眼中有的只是嘲讽,这硬接的架势让驱魔师们心中微震,而南宫翼却没有任何惊讶,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眼前之人有这份实力。

少女被劈成两半……

对于这个结果,驱魔师们认为理所当然,而南宫翼却大吃一惊。

没有鲜血,那美丽的少女化为冰雕随风而逝。

不祥的预感在驱魔师中间弥漫,彼此纷纷摆出防御架势,他们知道被斩杀的根本不是白色恶魔的本体后,心跳一直加快,仿佛这周围的冰霜都可能是恶魔的化身。

“冰莲幻生。”

少女的声音在天空,在海洋,在船上回荡。驱魔师们四处张望,找不到声源,未知让他们恐惧。他们并非毫无战斗经验的菜鸟,只是平生也遇不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加上情报中白色恶魔的评价,他们更是心生忌惮。

厚厚的冰层上开始生长出冰莲,一朵朵装饰着海面,晶莹剔透,纯净的无可挑剔。天空之上的南宫翼冷冷地扫视着下方,黑色的雾气在身边环绕,隐隐浮现出锁链的雏形。

在哪里?那个恶魔在哪里?

南宫翼虽然脸上没有什么情感流露,但内心却有些焦急,他先前竟然没有感应到与自己交手的月枫只是一个分身,而现在他也判断不出恶魔的具体位置。但他知道对方并没有离开这片海域,如果离开了不可能不惊动已经布下的结界。

她在等待时机?

南宫翼注意到了海面上一朵朵绽放的冰莲,起初他并不在意,可是随着冰莲数量的增加,他脸色逐渐难看起来。成千上万朵的冰莲在海面碎冰上扎根,随着浮冰飘荡而飘荡,寒冷的气息逐渐地增强,强到让天空之上的他都打了冷颤。

“全体撤退!”南宫翼大吼一声,生怕晚说一秒下面的驱魔师就要遭遇莫大的危险。

哗啦!

好似被惊动的麻雀,驱魔师们对南宫翼的命令没有任何迟疑,纷纷弃船逃走。只是在莫姚电光火石间用自己独特的引力异能时,一条寒冰锁链破空而来拴住了中年剑士的脖子。于是,这就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当驱魔师们因反引力而冲向天空时,他却被月枫用锁链拖住,好像放风筝一样。

却说此时,莫莱克特主教见中年人被困就要施出援手时,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横亘在他们身下,只见一道死神的虚影将他们与冰雪世界隔了开来。他看向赶到身边的黑发少年,欲言又止,这样的情形任谁也看得出来,南宫翼放弃了下面的大剑师。

“你不能走。”月枫冷冷地看着被拴在空中的大剑师,根本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右手抓住锁链向后一扯,顿时那大剑师就像链球一样被扔到一边。

轰!

躯体撞击在一块浮冰上,然后寒冷的气息骤然爆发,成千上万朵冰莲的绽放汇聚着莫名的威能将这片海域笼罩,只不过在驱魔师们的下方,冰雪开始凝聚成一朵巨大的冰莲,而在冰莲绽放的那一刹,一道寒芒冲天而起直逼死神幻影。

咔——

“什么?!”南宫翼瞳孔一缩,那死神虚影竟仿若实质结起了冰霜,更可怕的是这虚影竟然出现了裂痕。

“啊!”当南宫翼刹那失神时,一边的小女孩却已经挡在前面双手向下一按,顿时一个黑球出现在虚影内侧恰好挡住了破掉影子的寒芒。

寒芒持续了不过二十秒,但这二十秒却让驱魔师们感到漫长,直到那黑球消散,莫姚被一边的刘小狐稳住身形,这群驱魔师才深深松了口气。但是,当他们看到下面的景象时,却又吸了口冷气。

茫茫海域,一望无际,此时此刻,却已经成为了冰原,如果不是知晓前因后果,他们还以为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北极冰川或者是南极大陆。

“白色恶魔……”主教死死盯着下面冰层上的银发少女,那女孩仿佛与这冰雪世界融为了一体,隐隐给人一种自己与之对抗的是整个自然。

战斗,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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